在月光下,少年闰土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叉,锐利的目光在瓜田中扫视。他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田间的动静,似乎在寻找什么。突然,他瞥见一只猹,它的头部尖长,吻部伸展,灰色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。猹正靠近一颗成熟的西瓜,准备狠狠地咬下去。闰土心中一阵焦急,但他深知,急躁只会让目标逃脱。他决定悄悄接近,趁猹不备出手。
猹完全沉浸在即将享用美味的幻想中,毫无察觉危险已悄然逼近。就在它准备动嘴的瞬间,冰冷的钢叉突如其来,刺入它的腹部,猹猛地挣扎了几下,但最终因伤势过重,便不再动弹。
闰土,这个名字或许在鲁迅的笔下让许多人熟悉,但他原本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物,鲁迅童年的好友,章运水。他的名字被鲁迅改为“闰土”,不仅是音节的契合,更因为鲁迅的创作需要。章运水,原名章运水,是一个来自浙江东部的普通乡村少年。章运水的父亲,章福庆,是一位技艺精湛的竹工。章福庆忠厚老实,因此,鲁迅的父亲对他极为器重,曾让他在家中工作。鲁迅出生时,章福庆的妻子还曾担任过鲁迅的奶娘。
展开剩余79%鲁迅与章运水的友谊,也是在章福庆的促成下开始的。鲁迅在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中提到,章福庆曾教他冬季捕鸟的方法,虽然鲁迅每次都失败,但章福庆并不气馁,反而宽慰他说:“你太性急,等鸟走到中间就能抓到。”这时,章福庆还自豪地说:“我的儿子运水可是捕鸟能手。”
鲁迅第一次听说章运水的时候,他并不知道这个孩子还有许多令周围人羡慕的才能。章运水不仅捕鸟了得,还擅长讲述沙地里的动植物以及各种自然奇观。对鲁迅来说,这些来自乡村的故事,既新鲜又充满吸引力。每当章运水到周家,鲁迅总是缠着他讲个不停,二人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
这段友谊一直持续到二人进入青年时代。1900年,鲁迅从南京矿路学校回到家乡,特意邀请章运水一起去应天塔游玩,感受大江桥的壮丽。可惜,这段童年的美好时光并未持续太久。随着章福庆的去世,章运水逐渐变得沉默寡言,生活的压力让他变得更加谨慎,甚至开始意识到人与人之间身份的差异。
1903年,章福庆去世,章运水25岁。章福庆临终时对儿女们说:“做人要做好,我能在周家做了31年,就是因为做人做得好。”这一句话,成了章福庆给儿女们最宝贵的遗产。此后,章运水扛起了家庭的重担。家境贫寒,他不得不卖掉家中的沙田,但依然无法填补日益加重的债务。他开始频繁进城换粪,或者卖西瓜,努力维持生计。
虽然章运水并非周家的正式工人,但他依旧凭借父亲积攒的人脉,时常带些海边的土特产去周家,然而他自己却不多言,常常在厨房静静地坐着。这时的章运水,脸上早已没有当年那种阳光的笑容,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忧虑和沉重。
鲁迅最后一次见到章运水是在1919年,当时他准备全家搬到北京。在知道鲁迅的消息后,章运水从乡下赶来帮忙。此时,他已经40岁,满脸皱纹,手掌像松树皮一样粗糙,整个人看上去愁眉苦脸。鲁迅看到这样的章运水,不禁感到心里一阵难过,他不由自主地说:“阿水,你介老了!”章运水则用一种略带自嘲的口气回应:“大少爷,你做官、做老爷了。我因负担重,小人多,捐款重,生活勿落去。”
“老爷”这个词深深刺痛了鲁迅的心,他意识到曾经那个天真无忧、与自己一起嬉戏玩耍的伙伴,已经被生活的重压改变了模样。13个月后,鲁迅怀着对底层人民的同情写下了《故乡》,在小说的结尾,他再次想起了章运水对他叫“老爷”的情景,心中感慨万千。他希望下一代不再像自己一样与他人产生无法逾越的隔阂。
鲁迅再也没有见到章运水,但他对这位朋友的记忆深深扎根在心底。章运水的一生充满了辛酸与艰辛。由于贫困,他的四个孩子没有接受过教育,生活的困境一度让他陷入绝望。尤其是1934年,由于大旱,田地颗粒无收,债主和捐款的人接连上门,章运水的身体也逐渐垮掉。五十岁时,他已经患上了恶疾,甚至背上生了疮,家里却没有足够的钱治疗。即便如此,章运水依旧坚持在沙地里照看西瓜,直到最后一刻。
章运水的去世,使得他的孩子们也步上了他曾经走过的艰苦道路。直至新中国成立,才逐渐改变了他们的命运。章运水的长孙章贵,因家境贫困,也没有机会上学。然而,章贵并不甘心重复祖父的命运,他卖掉了哥哥给的棉布腰带,交学费进入了夜校。经过多年的努力,章贵逐渐从一个文盲变成了学者。
1954年,章贵因与鲁迅的渊源,幸运地被招募进鲁迅纪念馆做讲解员。这个职位让他更加接近鲁迅,也让他有机会了解鲁迅的一生。通过不懈努力,章贵从一个贫苦的乡下孩子,成为了一名受人尊敬的学者。章贵深知,这一切的转变都归功于他祖父章运水的坚韧与奋斗,他感慨道:“托我祖父的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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